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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

“總鏢頭,總鏢頭,醒醒,先醒醒……”

起始 20 靳家有喜

晌午過後,日頭略降了些,袁珍珠娘倆便匆匆采買完畢,踏上了回村的路程。今天的果凍賣得很不錯,她得趁此機會盡快準備賺上一筆才是。

從縣裏到村裏走上大半個時辰也就到了,這回家不似出攤的時候趕時間,袁珍珠便沒有坐車,現在手頭不寬裕,能省一分是一分。

這一路上說說笑笑,娘倆很快便回到了村子。因是晌午剛過,這會兒,村裏的小道上倒是很安靜,不過袁珍珠還是一眼就看到了,那站在自家門口躊躇焦灼的身影。

“靳大娘,這大晌午的,您在這做啥?”

袁珍珠驚訝,片刻又突然恍悟,應該是早上周家鬧那事讓她擔憂了。

“嘿,你可算回來了,這大半天竟聽些你的宏偉事跡,這不就過來等著了嗎?”

靳大娘看見來人,沒好氣地嗔了兩句,走上前去接過袁珍珠肩上的扁擔。

“嗐,沒啥大事兒,我能應付得了”,袁珍珠抿唇,心裏暖洋洋的。

“呸呸呸,孤兒寡母的你能應付啥”,靳大娘幫著袁珍珠將東西擡進家裏,嗔道:“這事情經過,我光是聽人說就覺得兇險萬分,偏你非要逞強,不肯找個人支應一聲,這要是吃了虧受了委屈,哭都沒地哭去。”

袁珍珠聞言不由得挑眉憨笑,半咬著嘴唇,像個辦了蠢事的大孩子。

“要我說呀,不如你把這房子賣了,搬到我家對門去住吧,那兒是我家的老屋,你搬過去,稍微修繕一下比這兒可強多了,起碼有個啥事兒,咱互相幫襯也方便些。”靳大娘說著,停下手中的活計,鄭重地瞅向袁珍珠。

“這不太好吧”,袁珍珠聞言不由蹙眉。實在是她現在的生意剛剛有了起色,手頭騰不出錢來租房。再說現在住這房子,也不在她名下,就是賣也輪不上她得了這錢,不過是白給別人做嫁衣罷了。

“有啥不好的,等你家那口子回來了,還能怪你不成?”靳大娘憂色道:“這孤兒寡母總要尋個法子活下去才是。”

“唉,話是這麽說,可這房子我住著是我的,要真是賣了,還指不定便宜了誰”,袁珍珠嘆了口氣很是無奈:“如今我只想帶著孩子好好生活,那些雜七雜八的糟心事兒實在是無心應對。”

好不容易打發了崔羅氏,若再因為這房子的事情引起一些是非,那就得不償失了,這一點靳大娘也很清楚。

“唉,珍珠啊,這人生在世哪還能不遇到些糟心事兒,要我說,這老羅家對你們娘倆還是不錯的,這船隊海獵歸來送得魚,你小叔就專門……嘿,我這腦子,咋把這要緊事兒給忘了!”

靳大娘正念叨著,突然嗔了自個兒一句,解釋道:“今兒早上船隊歸來,船老大給羅家送了幾條魚,你小叔就專門給你娘倆留了一半,並著你靳二哥給你帶得刺藻,全在那門口的樟樹下撂著呢。”

話未說完,靳大娘便匆匆向門口的樟樹下跑去。

袁珍珠一時之間僵在原地,待那耳邊的聲音越來越小時,她才斂了驚訝之色,跟上靳大娘的腳步。

“……嗐,其實拋卻崔羅氏,這羅家人還算不錯的,你婆婆性子溫吞,你小叔性子耿直……”

靳大娘絮絮叨叨,後面說了什麽袁珍珠半點沒聽進去,只定定的看著那三尾海魚並一大捆刺藻神色覆雜。

“靳大娘,這魚……”袁珍珠為難,喉頭堵得厲害。

“嗐!你這閨女,不是不想收吧,唉,都怪我這張把不住門兒的嘴,早知道,就聽你小叔的話不告訴你好了。”

靳大娘接觸到袁珍珠那覆雜的神色,不由得心生愧疚。

“我,我確實……”袁珍珠抿唇,眉頭緊鎖,擰成了川字。

“成了成了,打住!你孤兒寡母不容易,做小叔的就該照顧你們,這魚必須收下,有啥不好意思的,咋說你也給他老羅家生了個娃呢,這魚必須吃,你就是不考慮你自己,也要考慮孩子正長身體哩。”

“那好吧,這魚我收下,不過日後若是再有這樣的事兒,您只管教他自己送來就是,犯不著替他守恁長時間。”

良久,袁珍珠終於妥協,這相處的時日越長,小蘿蔔頭在她心裏的位置就越發重要。

“成,沒問題,我老婆子日後必然不幫那羅二送東西了”,靳大娘得到滿意的回答,不由得豪爽大笑,“得了,沒事兒你就趕緊歇著吧,這奔波一上午,也挺累的,我就不耽誤你休息了。”

“好的,靳大娘,不過您稍等一下,我有點東西要給您,正好您來了我就不用跑了。”

袁珍珠說著匆匆掀開裝果凍的大桶蓋子,提了一斤點心出來。

“我先前說用這刺藻做了吃食給您家送去嘗嘗的,可一直騰不出空送,這回上街,順道就買了點小點心,您拿著嘗嘗鮮。”

“哎呦,這買的東西得花不少錢吧,不不,這我老婆子可不能收。”靳大娘忙推辭。

“嗐,不貴,兩文錢一斤,孩子貪嘴,我就買了點,您可一定要收下,否則我下回可不好收您的東西嘞。”

袁珍珠抿唇,這說話的態度便堅定了不少。

“那好吧,我收下!”

靳大娘咂了咂嘴,接過袁珍珠手裏的東西,“那我就走了,以後要是有啥事兒,你千萬記得著人來支應一聲,可別再弄得像今兒這樣,要不是那張家後生,你娘倆非吃虧不成。”

“嗯,我記下了!”

袁珍珠了然,勾唇揚起一抹甜甜的笑容。

“別光顧著笑,我說那事兒你也考慮考慮,實在不行就先搬我家老屋住著,這房子拿大鎖鎖了,誰也不能挑毛病。”

“啊?這還是不要了,靳家幾位兄長也該成親了,正是需要屋子的時候,我怎好占著?”袁珍珠聞言頗有些窘迫。

“哎呀,他們成親約莫也用不了恁多屋子,這你就甭操心了。”

靳大娘說著神秘兮兮地勾唇笑了,瞧著倒比賺了大錢還高興。

莫非是靳家兄弟的親事有著落了?

起始 21 周家毒計

袁珍珠疑惑萬分,但是還不等她多問幾句,靳大娘便風風火火的離開了,從她輕快的步伐不難體會她此刻的好心情。

許是真得有著落了吧,袁珍珠這般想著也為他們開心。

靳大娘寡居,一人養大了四個小子,家裏條件本就不好,再加上靳老大跟船海獵殘了雙腿,這日子就更難過了,以至於哥四個最小的都要奔三了,還一個媳婦沒有。

“娘,快來看,這桶裏還有貝殼呢,金色的,好漂亮。”

正在這時,院子一角正趴在水桶邊看魚的小蘿蔔頭突然興奮地叫了起來。

袁珍珠忙走過去瞧,果然瞅見這稀罕物什正沈在水底一張一合的動呢。

“哇,娘,你看這還有一個,你說它們兩個會不會是一對兒呢。”

大桶裏的魚游來游去,從偶爾露出的縫隙中不難瞧出那兩只靠在一起的貝殼。

“嗯,很有可能!”

袁珍珠仔細瞧了一番,通過貝殼的紋理和形狀,分辨出這正是一公一母兩只海蚌。

“那娘親,我們把它們養起來吧,到時候就可以生小貝殼了!”

小蘿蔔頭聞言更開心了,星星眼一眨一眨,比那朝陽還要明亮。

“唔,可以,不過每天都要去海邊換水。”

袁珍珠點點頭,很爽快的答應。其實海蚌並不好養,不過只因著自家閨女喜歡,她老袁也樂得陪她玩兒。

“沒問題,曉曉會記得幫它換水的。”

小蘿蔔頭得了準許,立刻豎三指發誓保證。

“好,不過現在就不用了,娘親一會兒要做新的果凍,你就在院子裏玩兒,等娘忙完了帶你去換水。”

袁珍珠寵溺一笑,伸手刮了下小蘿蔔頭的挺翹鼻梁,這孩子長得很英氣,想來是隨父親多一點。

唉,念及此處,袁珍珠再次皺著鼻子將那拋妻棄女的渣渣暗罵了一通。若不是他投軍近五年音訊全無,那周家豈敢打她家孩子的主意?

那可是軍士的後代,又怎是一般人可以肖想的。不過話說回來,周家打小蘿蔔頭的主意倒是新鮮,誰知道又整啥黑心眼子主意!

袁珍珠越想越愁,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何況自己這還是活脫脫一個漂亮閨女。

與此同時,周家四世同堂,周老太爺攤在躺椅上,嘴角嗬嗬,還流著哈喇子。

“爺爺,就是這麽回事,那羅大媳婦成親三天漢子就上了戰場,就這樣她都能懷上,必然是個好生養的,她的閨女肯定也隨她,媳婦就想著要是能將那小丫頭給咱大胖弄回來,還愁他不能開枝散葉肩挑三房嘛。”

周李氏那眼中烈焰燃燒,似一把啐了毒的利劍,正等著拿人開鋒。

“不成,我不同意”,周李氏話一說完,周大娘便立刻反駁,“你們今兒鬧也鬧過了,那羅大媳婦是個啥性子,你們又不是不清楚,她不會把閨女送到咱們家做童養媳的。”

“可是,娘,那是咱老周家的香火,是咱老周家的未來啊!”

周李氏慌了神,暗自咬牙,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她都要把那小丫頭片子弄過來,抓住那袁氏狐媚子的軟肋好好整治一番。

“爹,你也說句話,哥嫂,你們都說兩句啊,咱家的香火可不是我三房一家的事兒。”

周大順聞言立刻縮了縮脖子,開玩笑,他那手腕到現在還腫著老高呢,可真沒那心情再沖上去找死了。

至於周二順,則微不可查的垂眸挑眉,那雙別人瞧不見的三角眼正處於別人瞧不見的角度咕嚕嚕亂轉,也不知動起來啥歪心思?

“大嫂二嫂!”周李氏憤恨提醒。

周木氏和周連氏本來還擡頭瞧著呢,這一點名立馬別過去了,氣得周李氏恨不得一腳將她們踹出去。

剛誣陷她失了名節的時候不是挺猖狂的嘛,咋這會兒一個個慫的跟縮頭烏龜似的。

“噴噴……”

正在這時,正堂上坐著的老周頭狠狠地嘬了兩口煙袋。

“老三媳婦啊,你先別慌,這結親的事兒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再加上你們剛把人丫頭親娘惹毛了,這事,嘖,還是要從長計議啊!”

“唉,確實是媳婦慌了,不過爹呀,媳婦,這也是為了咱周家的香火著想啊!”

周李氏聞言面上露出一抹喜色,這家裏不論大小事,總要老周頭同意才成,如今這老周頭沒有直接拒絕,想來也是感興趣。既然感興趣,那便一切好說!

念及此處,周李氏又在心裏給自己打了氣,“那羅大媳婦那麽幹瘦都能新嫁三天生孩子,若是咱把她閨女弄來,好生將養得白白胖胖,那長成了不更好生養嘛,到時候說不準咱三房都能養上兩三個孩子。”

“老婆子,你咋看?”

老周頭聞言不由得心思一動,緊緊抿住嘴唇,但那眼神中的期待卻明明白白對那周李氏的話表示讚同。

“我,我不知道,不過按你們那損招直接出錢買孩子我絕對不讚成”,周大娘別過眼去,滿含慍怒。

“娘,你為啥不讚成,那羅袁氏將我哥仨整成這樣我都忍了,不就是為了孩子嗎?況且現在我都同意出大價錢買孩子了,又虧不了她,您這麽急著拒絕幹啥!”

周三順聞言立刻火冒三丈,蹭一下從凳子上站起來,兩個掛著木板固定的手臂差點撞到桌子上。

“再說了,那孤兒寡母生活那麽艱苦,那孩子還指不定能不能養大呢,咱把她買下來那還是積陰德的好事兒哩!”

周三順趾高氣昂地叫囂,絲毫沒覺得自己那話說出口有多麽無恥!

“三順,你,你先坐下,別慌,咱娘又沒說不同意咱跟那羅家結親不是?”

周李氏瞧瞧周大娘那神色,忙把周三順壓下來。這家裏雖是老周頭當家,可那周大娘才是真正管錢的人,他們暫時還惹不起。

“哼!”周三順壓著火坐下,腳下狠踩的凳子腿咯吱直響。

“這樣吧,我去跟你羅家嬸子提提這件事,成與不成咱們往後再說。”

周大娘擰眉,瞧著這一屋子不肖子孫頗感無奈,“他爹,你覺得咋樣?”

起始 22 陰損法子

老周頭聽了煞有介事的點點頭,嘬了兩口煙袋,道:“這法子倒也還算穩妥。”

周李氏聞言,臉上神色變幻,嘴唇都快咬破了。村裏誰不知道羅張氏懦弱不堪,連親生的都管不住,更別說隔了個房頭的兒媳孫女了。

周李氏很想直接懟回去,偏念著自個兒婆婆手裏的錢不敢造次,只得陰陽怪氣地低嘲,“娘的法子自是穩妥,那羅大娘是袁氏的婆婆,她說的話興許真有用嘞!”白眼都快翻出天外了。

“呸,有用個屁……”周三順正氣怒半點經不起她拿話激,重重地喊:“爹,娘!”

那喊聲極大,一張口便將所有人的註意力都吸引了過來,“你們別那麽天真好嗎?羅袁氏都主動跟老羅家斷絕關系了,那羅張氏說話要能管用我把腦袋割下來給她當球滾。”周李氏不敢頂撞公婆,他周三順可不怕。

“嗐,三順,你這說得啥話?這不是自個兒咒自個兒嗎?”

周李氏聞言立馬雙手合十,大念“罪過”,向佛祖懺悔,滿臉虔誠,實則心裏都樂開花了,不住的祈禱:使勁頂,最好直接將那一對老不死頂死完事!

“個不孝子,咋跟你娘老子說話的!”

正堂上老周頭哐嘰一下將煙槍敲在桌面上,氣得火冒三丈!

周大娘則無奈的晲了周三順一眼,滿臉失望。

周三順被那一聲響敲得一陣心虛,硬生生別過臉去,梗著脖子大喘氣兒明顯不服氣。

“成了,這件事兒就先這麽著吧”,老周頭狠狠剜了他一眼,做最後總結,“老婆子,這事兒就交給你了,跟人好好商量,要是不成咱再想別得主意。”竟是咬死不松口!

“嗯!”

周大娘勉強低頭,沒好氣地哼了聲。

大局已定,周李氏眼珠子一番,扭著屁股走了出去,眼瞧見擱門口張望的周大胖,一把就給拉了回去。

周三順憤憤的跺腳,頭也不回得跟了出去。

周大順並周二順兩口子見狀,也跟著告退,又不輕不重地勸解了兩句,實則給那周老三兩口子足足的上了把眼藥。

轉眼間,偌大的堂屋就只剩下老周頭兩口兒和那眼歪嘴斜說不出話來只能瞎哼哼的周老太爺。

“嗬嗬,唉,簌簌……”

周老太爺神色焦急地瞅向門口,嘴巴一張一合流出白色透明的哈喇子,要多惡心有多惡心。

“爹,您別著急,媳婦這就去提親,管保咱老周家開枝散葉,人丁興旺!”

周大娘忍著不恥,心裏跟明鏡似的。他們老周家的爺們兒就沒一個好玩意,年少懵懂時拈花惹草,正到娶了妻,就後繼無力了。

這也是她後來才知道的,可惜知道的時候,老家夥已經把自個兒倆大兒子帶壞了,便是老周頭年少之時,也沒少受這老貨的挑唆。

因此,到了周三順和周大胖的時候,那周大娘看得就跟眼珠子似的,片刻不離身,這才躲過一劫,再後來,這老家夥癱了啞了,她才徹底松了口氣。

“嗚哇啦啦!”

周老太爺手指顫顫,一陣亂指。

“那是大胖,您曾孫,老實憨厚又孝順,咱家這香火全靠他一人兒嘞。”

周大娘嗤笑,後半句話咬得尤其重。

“嘿嘿!”周老太爺將一咧嘴,哈喇子就順順利利的流進了脖子裏。

周大娘無語翻了個白眼,“你把咱爹挪回屋,我去瞧瞧羅家妹子。”話罷扭臉就走,這惡心巴拉的事兒她多瞧一眼都覺得罪過!

周家三房的屋子裏,周三順剛到門口就被周李氏拉了進去,木門啪嘰一聲在身後合上。

“幹啥玩意,一驚一乍的,皮癢了啊!”

周三順被拉得一個趔趄,差點撞到炕上,剛直起身便罵罵咧咧的,扭臉瞅見周大胖傻傻的站在炕頭,就更來氣了,個鱉孫,眼見老子挨打居然敢撒丫子逃跑……呵!

“慫/逼玩意兒,杵這兒幹啥,沒瞧見你娘都迫不及待拉我那啥了,還不滾出去。”

“呸,你當爹的有點樣兒沒有”,周李氏面色一紅,忙將周大胖拉進懷裏好生安慰,“跟孩子亂講啥呢。”

“嘿,我亂講啥了?”

周三順脖子一梗,一屁股歪在炕上,直視周李氏,“半大小子,擱幾天就該娶媳婦生娃了,有啥說不得的!”

“呸,我不跟你扯了”,周李氏翻了個白眼,矮下身子與周大胖對視。

“胖兒啊,別聽你爹瞎扯,娘今兒個叫你過來,是有句話想問你,那羅家小丫頭你稀罕不?”開門見山!

“我,我……”周大胖撫著後腦勺,眼神躲閃,耳根爬上一抹可疑地紅色。

“嘿呦,我這傻兒子開竅了嘿”,周三順見狀,樂呵兒站起身來,“提起姑娘來都會臉紅了,嘿,臉紅啥,不就是稀罕,有啥不敢說的。”

“老子跟你講,連說都不敢說,你以後咋做呀,做不了這上哪兒生娃去,不是我吹,這一點,你可得跟你老子我好好學學……”

周三順笑得一臉銀蕩,氣得周李氏面紅耳赤!

“行了,八字還沒一撇呢,做啥做”,周李氏嗔了他一句,轉而接著調教周大胖,“胖兒啊,你要是稀罕她,那就得按娘說得做,成不?”

“嗯!”

周大胖紅著臉低了低頭。不知道是不是周李氏的噸位太嚇人,相比較胖女孩來說,周大胖更喜歡那楊柳細腰的,瞧著就舒坦還不怕被壓!

“好,那你就……這樣,娘……那樣,巴拉巴拉!”

周李氏趴在兒子耳邊一陣嘀咕,旁邊的周三順聽著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厲害啊,媳婦兒,這麽幹分文不花咱就白得一大閨女哎,順道還能讓那羅袁氏嘗嘗厲害,妙啊,妙!”

“那是!”周李氏聞言倨傲的揚起下巴,仿佛已經聽見那袁氏的哀嚎了。

兩口子嘚瑟得不行,絲毫沒註意隔墻有耳!

“他們嘀咕啥嘞?”

周連氏聽不清急慌慌詢問。

“我哪兒知道!”

周二順沒好氣地推了她一把,“只說是分文不花白得一大閨女,誰知道咋回事?”

“……”

起始 23 一白眼狼

翌日清晨,袁珍珠早早便起床,仍舊擔著兩桶果凍上縣裏去賣,小蘿蔔頭跟在自家娘親身邊,手上挎著個竹籃,裏頭沈甸甸地放著兩個碗並一包昨兒炸好的魚丸。

這一回,村口仍舊等著幾個婆娘,瞧見她過來俱別過臉去,裝作沒瞅見。

袁珍珠挑眉,沒人挑事她還樂得自在!

天蒙蒙亮,牛車便趕到了縣裏,袁珍珠交了車錢,依舊找到昨日擺攤的地方,這裏雖偏僻,但勝在穩妥,不易起爭端,再者說來,昨日那些個回頭客搞不好還回來找哩。

攤子剛擺好,便迎來了第一位客人,正是昨兒那唯一一位少年阿魯。

“呦,小哥兒這麽早就來了?要多少?”

袁珍珠擡眸,直接擼起袖子掀開桶。

“這回多要點,來三碗吧,嘿嘿”,阿魯憨笑,道:“昨兒我家總鏢頭吃了覺著不錯,所以我這一大早就出來尋你了。”

“成,蒙你家鏢頭喜歡,我多送你半碗,以後常來啊!”

袁珍珠豪爽一笑,那臉皮豁出去了,也就不怕做生意跟人侃了。

“沒問題”,阿魯爽快答應,接著問:“大姐你家住哪兒,夫家咋稱呼?”古時候的婦人一般都是以夫家之姓冠名。

“嗯……你叫我袁大姐就成,家住小漁村!”

袁珍珠聞言手上一頓,頭也不擡。她老袁都要休夫了,這夫家不提也罷!

“哦,咱還挺有緣分,我是大漁村的,現在擱縣北平街獅虎堂做小廝,你叫我阿魯便可,袁大姐你日後有啥事,遞個信捎個啥物件的都可以找我去。”

“唔,好!”袁珍珠囧,本來還覺著這少年挺靦腆的,可這宣傳起自家生意來倒是很爽利,不過寫信捎東西……還是算了吧!

她可沒那習慣,拿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

“成,袁大姐,你忙,我先走了!”

阿魯拿食盒裝著三碗冒尖尖的果凍往北去了。

袁珍珠搖搖頭,開始新一天的工作。

昨兒賣了七八十碗,共賺了二百三十文錢,買買肉,買買米,再買點常用的家夥什,也就不剩啥了,可那家裏缺得東西還有很多,尤其是房頂,要下起雨來,必然漏水,也不知原主之前是咋熬過來的。

阿魯回到獅虎堂,江總鏢頭剛剛起床,正倚在窗邊往外瞧,瞧了這麽些年,也不知在瞧啥。

“總鏢頭,吃飯吧,今兒給您備了新鮮的果凍,您嘗嘗,柚子味兒的。”

阿魯將飯菜端上去,特意將那果凍擺在了最前面。

“嗯!”

江總鏢頭微微點頭,執筷夾起送進嘴裏抿住,不由得皺起眉頭咽了下去。

“放了糖?太甜,不如昨兒利口了”,江總鏢頭砸巴了下嘴。

“不會很甜吧!”

阿魯狐疑,這東西他剛也嘗過,是有點甜,但也差不了多遠,他還覺得今兒這個好吃呢。

“那是你年輕,好甜口兒”,江總鏢頭聞言又夾了一筷子放進嘴裏,“這稀罕東西你在哪兒買的?要離得不遠,過會兒就去瞧瞧有沒有不加糖的?”

“哦,不遠,就在那康街頭兒上,來回半刻不到,賣家是小漁村的婦人,姓袁。”阿魯聽了立刻老實回答,只話一出口便後悔了。

江總鏢頭果然僵住,喃喃道:“小漁村的?”那不就是他得意徒弟的原籍嗎?

“咳,鏢頭,您趕快吃飯吧,我從前院過來,瞅見師兄們都已經開始練功了。”阿魯心虛,忙轉移話題。

“不打緊”,誰知江總鏢頭竟然放下了筷子,“讓他們先練著,我與你一道去買那沒放糖的果凍。”順便打聽下那人的情況。

阿魯蹙眉,想攔又攔不住,只好認命在前頭帶路。

此刻袁珍珠那小攤前正忙得熱火朝天,好不容易臨近晌午,銷售一空,這才得以喘口氣。

“袁大姐,我又來了”,阿魯撓撓頭,忙將江總鏢頭讓出來道:“這就是我家鏢頭,他口味淡,不喜甜口,想問問你有沒有不加糖的果凍。”

阿魯抿唇,疑惑不解,實在不明白,自家鏢頭明明是買果凍來得,可是看到那麽多人瘋搶,反而駐足原地,靜靜等著,直到銷售一空,人群散去,才走了過去。

“不加糖的?”袁珍珠狐疑,似又看到了商機,“當然有不加糖的,不過我昨個沒做,若是江總鏢頭喜歡,那我明兒給您帶點兒就是。”

“嗯”,江鏢頭聞言略點了點頭,隨即躊躇道:“不打緊,這位袁娘子,我這次來主要是想跟你打聽件事兒。”

“哦!不知是啥事兒?若是有啥能夠幫忙的,小婦人一定在所不辭。”

袁珍珠聞言一頓,遂疑惑地瞧向對面那刀鋒眉的江總鏢頭,不知怎的她總覺得這個人有點眼熟。

“那我就不客氣了”,江總鏢頭深吸了口氣,問:“袁娘子家住小漁村,不知是否聽過羅家的大子羅懷遠?”

“羅……”懷遠?

袁珍珠低喃,後兩個字生生憋了回去。

“娘親,這位老爺爺說得不就是……”小蘿蔔頭聞言立刻驚喜地瞪大了眼睛。

“曉曉,大人說話小孩少插嘴”,袁珍珠忙將孩子捂在懷裏,“江鏢頭,孩子不懂事,讓您見笑了。”

“那啥,您那不加糖的果凍我明兒給您送堂子去,今兒天色不早,小婦人也該回家了。”袁珍珠說著,忙垂下腦袋收拾東西。

“哎,不是,這……”江總鏢頭話還沒接上,就見那袁珍珠擔著擔子往回走,忙急急阻攔,“袁娘子,你等等,我就問兩句話,不會耽誤你的。”

呸,別說兩句話,就是一句話,只要是關於那渣男的,她提都不想提,袁珍珠假裝沒聽到,徑直往回走。

留下江總鏢頭一個人在風中淩亂:“謔,她,她……”

“嗐,總鏢頭,我知道您擔心阿遠師兄,有啥話你就問我吧”,阿魯脖子一梗,還不等問,便竹筒倒豆子一般說了出來,“我上次回家聽我娘說了,他不光沒回咱得信,他連他娘老子親媳婦的信都不回,他就是一白眼狼!”

江總鏢頭:“……”

起始 24 小羅將軍

戰火彌漫的青州西涼城下,某煞氣逼人的白眼狼氣勢如虹地打了個噴嚏,他的親衛軍立即騎馬奔了過來。

“將軍,揚塵太大,狄戎鐵騎銳不可當,我等還是先退入城內再作打算吧。”

“啊!”

羅懷遠聞言牙關緊咬,擠出一道壓抑的低吼,森冷的雙目迸射出滲人的寒光,仿佛能透過漫天飛舞的揚塵,將對方那處於重重守衛中的頭領斬於馬下。

“拿弓箭來!”羅懷遠恍若未聞,粗糲的大掌半握成爪,蜜色的手背賁起一道道青色筋脈。

“將軍!”親衛軍急惶提醒。

“弓箭!”

羅懷遠沈聲低喝,狀若猛虎,蓄勢待發。

“嗐!”

親衛軍重重地嘆了口氣,立即從馬上取下十二力梟月弓,雙手奉上!

“青山軍撤退,親衛軍掩護我斬首!”羅懷遠沈聲吩咐,旁邊的旗手立刻打起旗語,號角聲隨之響起。

青山軍倉皇撤退,毫無陣型可言。便是這樣,狄戎乘勝追擊,位於重重包圍之下的狄戎王阿克汗露出頭來,虬須滿面,膚色黝黑,並上那銀灰色的盔甲尤為醒目。

“哈哈哈,什麽小羅將軍,戰無不勝,依我看也不過如此!本王一出馬,就將他打了個屁滾尿流”,狄戎王輕蔑嘲笑道:“孩兒們,隨我追擊,一舉殲滅敵軍,奪回西涼城!”

“吼吼吼!”

狄戎鐵騎吼聲震天,猶如那蒼茫原野之上展開攻勢的狼群,兇猛而桀驁!

突然,一道寒光閃過,狄戎王的眸光霎時冰涼,忽而又勾唇輕笑。

“嘿嘿,看來這小羅將軍也不似他青山軍一樣無趣嘛!”

說話間,反身於背上摘下一把弩箭,向那寒光處瞄去。狄戎善騎射,是真正在馬背上長大的種族。

周圍幾個小將俱圍在狄戎王身邊,滿臉戲謔地瞧熱鬧,而那狄戎的鐵騎已然追到了西涼城下。

“嗖嗖!”

兩道破空之聲前後響起,呼嘯著相向刺去,伴著刺啦一聲,箭尖撞在一起,“滋啦”那先射來的羽箭從中間被劈開,而後來的羽箭去勢不減。

狄戎王興奮地哈哈大笑,旁邊諸多小將紛紛附和!

“王上,不如讓屬下去會會這個小羅將軍如何?”

“不,我去,上次我被他打敗,此次定要找回來!”

“哈哈哈,不用,待我再來一箭,廢他一臂,爾等再追!”

狄戎王說著,再次搭弓射箭,陰鷙的眸子如蒼茫的鷹隼!

“將軍!”

親衛軍目力自然也不差,這狄戎王明顯已經將自家將軍徹底鎖定。

“雙箭!”

羅懷遠低咒,從牙縫裏逼出這兩個字。

同一時間一黑一白兩支羽箭唰唰射出!

不出意外,那狄戎王的羽箭再次將那銀色的羽箭從中間撕開,去勢不減,筆直的射向羅懷遠的左臂。

千鈞一發!

親衛軍瞪大了眼睛,羅懷遠只來得及微微側身,避開要害,隨著“噗嗤”一聲,利箭入肉,又從背面射出,生生紮了個洞穿!

“將軍!”親衛軍低吼,三步並作兩步狂奔過去,“反身追擊,快!”眼前男人那飽經風霜磨礪的眸子猶如一汪深不見底的黑泉,帶著噬人心魄的魔力。

親衛軍眸光微轉,腦海裏百轉千回,之後振臂高呼:反身追擊!

在他的意識裏,狄戎已氣勢正盛,而幾方的首領都已經中箭,實在不是反身攻擊的時候,但是那黑曜石一般的眼眸又讓他深信不疑!

從金陵救國至西涼破軍,小羅將軍造就了一個又一個的神話,而這其中最主要的就是他的判斷從未出過半點差錯!

“嗚!”

同一時間,戰勝的號角聲重振恢弘氣勢!青山軍迅速結隊,不過幾息,便恢覆了整齊有素的隊形!

這麽迅疾的轉變,令排頭的狄榮軍產生一些不好的預感,再回頭望去,己方後部軍隊已然亂成一片!

羅懷遠見狀,頂著失血過多依舊堅持的清冷眸子慢慢合上。兵刃的撞擊聲,將士們的吶喊聲在身後響起,至此,曠日持久的原野之戰終於落下帷幕。

整整一天兩夜,西涼城主府燈火通明,往來小廝丫鬟俱行色匆匆,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從南苑的屋子裏端出,終於在第二日的清晨,那飽經風霜的漢子睜開了眼睛!

那利箭從他左肩穿過,只差一點便會波及心臟!

“羅大哥,你醒了!”

床前,一青衣女子與他的手掌緊緊相扣,那雙漂亮的眼睛,此刻腫成了核桃狀。在後方,幾名親衛軍見狀,亦紅著眼眶露出欣慰的笑容。

“我這是……”

羅懷遠聲音暗啞,蒼白的面色緩緩轉過去,如黑曜石一般的眸子漸漸有了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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